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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Returning 1001》

不知道怎么夸太太就是呜呜呜呜


山斩风:

张起灵拖着一只旅行箱,于下午迈进了山东某地的一家旅店。




这时他离开杭州已经两个月多,期间就这么一直漫无目的地走走停停,也不说话,也没什么理由。




两个月前的那天是个和往常一样平淡的日子,然而离开这件大事就这么突然地发生了。吴邪早上起床后照例出门去盘账,这是每天他要做的之一,家业很大,盘口和其他生意都有必须他决断的事,他走了之后张起灵再躺一会儿就会默默起床洗漱,他通常坐着发会儿呆,随便什么时候终于回过神后才开始慢腾腾地打扫家里。




他手脚很勤快,每天都把家里弄的干干净净,然后就开始等吴邪回家。对于张起灵来说,大概没有什么东西是他能享受的娱乐,吴邪的那些书他没有兴趣,也都完全不打算了解,只有出去买菜的路上偶尔会逛逛那些街角的书店,也许会买几本,但大多数时间不会。




张起灵没有任何娱乐,闲下来后,世界的中心就是吴邪。这听起来很无聊,但事实就是这样的,把另一个人完完全全当做自己的桅杆,此时走——离开有什么必要吗?




吴邪会大发雷霆,把一切翻乱去找他,又弄出不必要的麻烦。滴在他脸上悲痛欲绝的泪,最终一身烟味和错综复杂的伤疤。




其实,张起灵不是不喜欢吴邪这么轰轰烈烈地去爱他,被人爱极好,吴邪一度把他爱的晕晕乎乎,人尽皆知也不怕。




但是风平浪静之后——留下又有什么必要呢。




张起灵踱回家,收拾好就开始洗菜切菜。站进厨房时外面落日头了,秋天白桦那些黄叶落得像一场铺天盖地的大雪,哗啦啦漫天都是,群居动物一样落在他窗台。张起灵没兴趣欣赏奇世的美景,默默做着手上的活,只会有一搭没一搭地想着自己的事。这时余晖镀在他依旧很年轻的脸上,切割出分明的阴影,把他打扮得有点孤独。




就是那天,一个很平淡的时刻,张起灵做好饭,收拾完他要求不多的行李后就擦擦手给吴邪打了个电话。




接通,吴邪的声音笑里带点严肃,张起灵立刻就知道他在盘口。




两边沉默,张起灵顿了顿,还是开口说,我要走了。




“去哪儿?”吴邪不动声色,从窝在交椅里的动作慢慢直起腰来。下面人面面相觑,以为账本小小的造假被看出破绽。




“不知道,想走走。”张起灵平淡地回应。




“……那你还回来吗?”吴邪早已学会冷静接受绝望的现实,因此他的声音尽量平稳,虽然另一只手还是没出息到攥桌角指尖发白。




“回来。”张起灵慢慢说,好像在斟酌要不要骗爱人,又好像脑子空空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。




“好,那你去玩吧,”吴邪这边扯了个牵强的笑,干巴巴,其实自己都觉得一定难看,“玩得开心点,记得常联系。”




“我能去找你吗?”




张起灵一只手拖着箱子,一只手夹住手机,雕花铁门关好后转过身来回复他,“不用了。”




“……灵。”




吴邪只一句尽量显得不卑微,可一开口就命中注定这是盘他永远都下不赢的局,吴邪早就认命斗不过张起灵狠心,爱不起这块石头了,所以这不算什么。




仿佛永远低他一等,所以心甘情愿地追他一生。




“嗯。”张起灵闷闷地应着,心里有点软。




“灵。”吴邪站起来便要往外走。盘口账本跌在地上,茶水碰翻又洒了一身,他依旧保持着惊人的冷静。




张起灵到了青岛,旅店前台给他办完订房手续后他就低着头一言不发地上楼了。他总是这么孤僻,好像多说一个字都是极不必要的,常常把吴邪搞到苦笑。




他又想起吴邪了,最近好像越来越频繁,恍惚到夜里洗澡,镜面里还有他的影子。他想起他俩几十年前最初认识的时候,吴邪还是个小年轻,整天一口一个“小哥”兴高采烈地喊他,火辣辣的情感空气里到处飘,十三年后,也不知道吴邪哪根筋搭错,突觉还不够浪漫腻人,于是开始单字喊。




灵。

一把烟嗓能给面无表情的张起灵骨头唤酥。




张起灵洗完澡躺到床上,用被子把自己包起来后就开始保持他一动不动的状态。两个小时过去,外面的天空随着他的注视终于灰暗,屋内四下寂静,无言的氛围,加倍的诉说。




张起灵终于默默翻了个身。




有一次,吴邪跟他闹,吴阿姨讲长沙老话时爱喊他“满崽”,后来他俩回房了,吴邪趴在他身上不老实时竟然也这样喊他,也不管差不差他和张大族长的辈分。




吴邪说长沙话有股地道南方人的拐腔,趴在张起灵旁边时他不知道,一直以来都是他向张起灵索取安全感,但当在陌生的地面,张起灵也会需要他给予安全。




尽管张起灵从来不说。




“灵,你做什么呢?”吴邪今天给他打电话,“想我不想我?”




“嗯。”张起灵在被窝里闷声发出单调的音节,然后补充,“在睡觉。”




“你那边冷吧?冷就多穿点,”吴邪喝了口水,继续嘱咐,他知道张起灵爱往北边跑,但他不说,也已经学会不再跟爹一样拴住张起灵不放,看起来云淡风轻的,张起灵没来由有点恍惚。




他已经习惯吴邪追他那么紧,突然被放手,有种空落感。




他就开口多说了一句,“吴邪。”




“嗯。”




“吴邪我在青岛,过跨海大桥,有个巷子卖猫和鱼,天很冷。”




“可以把空调开一下。”吴邪伏在桌子上,张起灵很少有这么感性的时候,愿意和他絮絮叨叨讲很多话,试图分享他看到的东西,有点像小朋友通过简单话题来表达被关心的需求,这让吴邪的心情突然不那么焦虑了,他听完笑着说,“青岛很好啊,那你给我买点海鲜发过来然后再出去玩,好不好?”




“你要吃什么?”张起灵又翻了个身,感觉吴邪就在隔壁,出门就能看到,所以想出门。




“你爱吃什么咱就买什么。”




“不知道。”




“那你看它们谁比较顺眼,”吴邪笑起来,“去买点螃蟹。”




“……螃蟹顺眼吗?”张起灵还问的有板有眼。




“你喜欢就买。”吴邪边笑边说,“这样成不成?”




张起灵把手机搁在枕边,他有些发困了,可听到吴邪的声音就觉得很安心,于是他虽然不回话,仍希望吴邪能这样继续说下去。




吴邪果然还在讲。关于家里翻新装修,关于小满哥整天赖在张起灵常待的地方等他,他知道张起灵不说话就是要睡了,也知道张起灵要睡了不关闭通话就是要听他继续聊,他们已经用时间培养出了极深的默契。




张起灵闭上眼睛,模糊地记起很久以前吴邪和他去逛超市,只是因为他路过多看了一眼,吴邪就非要给他买好多糖吃。




那么多色彩鲜艳的包装,回家后都堆在面前,让他怔然回忆,大脑将眼前的一切和多年前零碎的记忆不由分说地重叠,就好像逼迫他在瞧一个古怪到早该遗忘的梦。




吴邪那一刻凑上来要吻,轻而易举地成功了。




在某些时候,一颗糖就能获得张起灵。




虽然他醒了还是继续流浪。




张起灵离开青岛后坐上火车就往甘肃兰州跑,那边已经下过两场大雪,而当他到达目的地第三场大雪正好从天而降,天寒地冻让他出了车站便急急忙忙寻了家旅馆,住了约有一周半,他又再次利落地收拾好行李。




这次张起灵要跑到蒙古包头,他精心打算只住三天,然后就去北京。




他离家许久,只和吴邪打过那一次电话,张起灵洗完澡后一言不发地跪在床上叠衣服,只待睡过今晚,他即刻就动身。




头发丝还在一滴滴烦人地落着水,到锁骨窝湿漉漉后张起灵只好爬起来走去吹头发,他站在洗手间足足吹了有半个钟头,期间什么都没有想,直到最后对着镜子瞧了一眼,才认同自己有点想吴邪。




张起灵转身走出洗手间,站在门口扭了扭脖子,突然弯腰发力两手一撑地面,迅速翻了两个跟头后轻轻松松地蹬着旁边的扶椅把自己摔在床面上,这是他平时爱和吴邪玩的为数不多的游戏之一,为了表示他现在有点想吴邪,他给自己表演了一下这个小把戏。




旁边手机忽然地亮了起来,他这才发现吴邪在过去的半小时里给他打了二十八个电话,他全部未接。




这没什么,大张哥随手关灯躺下,老神在在地接通了第二十九个。




“张起灵——我喜欢你!”那边一个中年男人撕心裂肺哭的和傻逼一样,在深夜吓得张起灵差点把手机捏碎,“你跟老子在一块儿好不好???”




“我知道我配不上你,但是你能不能给我个机会咱俩试试,”那边一直沉寂消息的吴邪此刻还在急切表白,他看起来是喝断片儿了,不顾一切地要张起灵答应他卑微的示爱,“我当年第一眼看见你的时候我就觉得你好漂亮,小哥我追了你这么多年,你能不能看在我死心塌地对你好的份上——我太喜欢你了,喜欢到我觉得自己都有毛病了……”




吴邪絮絮叨叨,语无伦次地通知张起灵签收他何止一句钟意的爱情,甚至忘记了他已经和张起灵磕磕绊绊过了大半辈子的事实。




“……”张起灵感觉耳朵有点烫的难受,可以肯定并不是空调热风惹的祸,他顿了顿,还是说,“你怎么回家?”




“你先说你愿不愿意和我过……”




“嗯,”张起灵缩在被子里老老实实地同意了,还是问,“有没有人送你?”




“有的——”吴邪话还未说完就吐在了路边,他们家在郊区,外面风很大,吹的张起灵这边呼呼作响。




他本来有点担心,不过听到风里掺杂着王盟那一声“老板”后便重又放下心来,他及至想到,家里快要过年了,杭州快要收账清盘口了,那么多的事等着吴邪去做,而吴邪只缺一个人在他喝到吐的时候出来接他一下,又或者,张起灵继续想,吴邪也许是缺一个人在外出的时刻能够把他带上。




他第二天下午就回了杭州,进门后把家里简单收拾了一下,洗个澡就开始睡觉,然后天擦黑吴邪他刚好回家。




没有大呼小叫,也没有热泪盈眶,吴邪抽了两根烟后非常冷静地洗完澡自己掀起被子躺进去,理所当然搂好张起灵的腰后再把他一条腿捞起来缠上自己才睡。




喝醉了告白不丢人,张起灵一早起来,吴邪刚好做完饭,看见张起灵踢踢踏踏地走到客厅他就开口问。




“你给我解释一下。”




张起灵闻言抬头理直气壮地看着他等他继续说。




“你出去满世界乱跑,最后给我带回来满觉陇的糖桂花???”




“……”张起灵还很坦然地点了点头,“你没要。”




“我不是叫你买海鲜吗?”




“你说我看着买。”




“啊?那你看了个啥?”吴邪又好气又好笑,“你别告诉我你看了一圈什么都没看上吧?”




“对。”




“你还——”




张起灵丫真的就是杠精本人,吴邪一度怀疑这位祖宗就算是神仙下凡也得是他妈个杠仙,来软的虽然未必奏效,但只要和张起灵抬杠,就别指望能赢。




吴邪和他讲道理,他拿人家当空气,吴邪气的憋火闭嘴了,张起灵还能自如地十天半个月不和他用声音交流,吴邪最后怂了,被迫服软了,连声说我不好我不好,这位爷还要点点头下定论似的来一肯定句,




是你的错。




吴邪每每听了简直他妈的要气的当场死亡,憋不住没好气总反问说请问你怎么知道?




态度不端正,张起灵就继续冷漠,该发呆发呆。




早晚等到吴邪自暴自弃软下性子又拉着他的手,慢慢晃一晃,他才会扭过头看一眼吴邪,




吴邪说,




宝,你怎么知道?




他则心安理得地盯着吴邪不紧不慢来一句,我就是知道。




现在又是这样,吴邪瞪着张起灵,张起灵那表情整个一“我完全不知道你有什么好瞪”。




他喝完水左右看了看,然后望着吴邪就开口了。




吴邪马上露出一个“你又来”的苦笑。




张起灵点点头说。




“是你的错。”




“请问你怎么知道?”




吴邪凑上去一把搂住张起灵,和他轻轻亲个嘴,低笑出来,贴着他耳边走流程问。




“我就是知道。”张起灵慢慢地回答,眼角眉梢里带着点被钟意的得意,不太容易察觉,和吴邪在天光里磕了一下额头。




End



标签:邪瓶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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是一盏灯,学画画中,在修文(*´I`*)没动力